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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服不是标新立异,而是Z世代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自信

2021-04-01 14:10:54 外汇110官网
汉服不是标新立异,而是Z世代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自信2019年中国汉服市场销售额突破45亿元,汉服爱好者连续四年保持70%以上高增长。在年轻汉服爱好者、研究者眼中,汉服不是标新立异,而是重审中国传统文化时体会到的自信。第一次穿汉服上街,旧渔感受到众目睽睽的压力,“那时候离汉服从媒体见报到真正进入大众视野还并不久,走在大街上需要一种‘勇气’。需要花费很多时间跟路人沟通,这是汉服
汉服不是标新立异,而是Z世代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自信
2019年中国汉服市场销售额突破45亿元,汉服爱好者连续四年保持70%以上高增长。在年轻汉服爱好者、研究者眼中,汉服不是标新立异,而是重审中国传统文化时体会到的自信。

第一次穿汉服上街,旧渔感受到众目睽睽的压力,“那时候离汉服从媒体见报到真正进入大众视野还并不久,走在大街上需要一种‘勇气’。需要花费很多时间跟路人沟通,这是汉服。”

那是2007年,穿汉服出街的人还很少。那一年,热爱汉服的音乐人孙异创作了一首《重回汉唐》,写下“着我汉家衣裳,兴我礼仪之邦”。这首歌,连同孙异在成都创立的“重回汉唐”汉服品牌,悄然拉开了汉服复兴的帷幕。

十多年过去,在个性化消费观念和微博、抖音、B站等新媒体平台的助推下,汉服产业加速发展。据艾媒咨询报告显示,2020年,中国汉服爱好者连续四年保持70%以上的高增长,汉服产业2019年市场销售额突破45亿元,同比增长318.5%。

“90后”旧渔现在是温州汉服协会会长、《汉服时代》杂志主编,并运营着一个五万多粉丝的微信公众号“汉服”。她的生活与工作紧密围绕着汉服,每月组织会员做线下活动,写文章普及汉服文化,与此同时,日常穿汉服出门也不再是困扰,“感觉轻松了很多”。

“90后”旧渔是温州汉服协会会长、《汉服时代》杂志主编。图片由被采访者提供

微博名为“大明风物志”的摄影博主王轩是一名年轻的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也是一名资深的中国服饰史爱好者,他更偏重的是中国古代服饰,尤其是明代服饰的研究。他和朋友们参考大量文物资料,制作了30多件自明代早期至明代晚期多个款式的服饰,其中的八件,在《国家宝藏》节目中被郭晓冬、冯小刚等“国宝守护人”穿着出镜。

王轩是年轻的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也是资深中国服饰史爱好者。摄影/蒋述之

平时,王轩会利用假期约上三五好友,在北京故宫、徽州歙县、曲阜孔府和苏州等地,以胶片质感的照片或视频,留下现代人穿着明代服饰的样貌。

2020年冬天,王轩与几位服饰史爱好者在故宫拍摄,再现六百年前大明风华。摄影/王轩外汇开户平台

“我们的初衷是再现中国传统的服饰文化,让文物活起来。”接受专访时,王轩说,“中国古代服饰是不断累积的,尤其明代服饰,以其完整的体系、丰富的款式、精良的工艺,让中国传统服饰文化又登上了一座高峰。”

他想做的,就是通过浩如烟海的典籍、资料、图片和博物馆展品考证服饰细节,用传统技艺再现明人装束,让数百年前的服饰文化在今天得以延续、传承。

在这群Z世代汉服爱好者、研究者眼中,汉服不是标新立异,而是年轻一代在重审中国传统文化时体会到的自信。

从明代文物追寻中国人形象记忆

这几年,王轩明显感觉到汉服的风潮,“传统服饰爱好者们身上的袍服衫裙质量越来越高,有源可寻的文物同款越来越多,汉服文化的传承也越来越好。”

十多年前,如果有人身穿汉服走上街头,克服围观群众的侧目需要一定的勇气。但十年后的今天,共青团中央组织的“华服日”、中国丝绸博物馆举办的“国丝汉服节”、西塘汉服文化节等汉服主题活动层出不穷,为日益庞大的汉服爱好者群体提供展示舞台,也让汉服越来越深入人心。

“要是在北京、西安、苏州、杭州这样历史悠久的城市,看到年轻人穿着汉服出街,老百姓都习以为常了。”王轩说。

在这股浪潮中,也有对传统服饰文化的误读:头饰上浓浓的塑料金属味、雪纺面料上印着模糊传统古画,以及领口对花也不齐的汉服,曾一度引领汉服摄影风潮。

在旧渔看来,这类臆造出来的汉服,“会拉低大众对汉服的潜在印象”。她看到很多人对中国服饰文化的理解仅仅停留在表面,甚至以为旗袍就代表中国的所有服饰。对旧渔来说,之所以要做杂志和公号,就是要让大众真正了解汉服,“我们想探讨汉服及汉文化于现代生活的意义,包括现代人如何应用传统文化进行吃、穿、住、行,为喜欢汉服的人提供更多能应用在日常生活中的解决方案。”

去年,山东博物馆 “衣冠大成”明代服饰文化展开幕,展出曲阜衍圣公府收藏的明代服饰三十余件,是传统服饰爱好者的视觉盛宴。透过橱窗,四百年前的服饰依然保留华丽纹饰和鲜艳色泽,绫罗绸缎中留存着时代风雅。王轩前后五次观展,拍了数万张照片。

依照孔府旧藏明代服饰,复原蓝色杂宝云纹暗花实地纱仙鹤胸背圆领袍和绿色杂宝云纹暗花实地纱直身。摄影/王轩

“明代是一个看得见、摸得着、有温度的时代,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遥远。”王轩说,跟汉唐时代相比,明代是很具体的,大量出土的文物,肖像画、宦迹图和风俗画,以及明代小说和相关文字资料,足以勾勒出真切立体的明代社会风貌。

在徽州歙县、休宁县诸明代祠堂,重现明代生活场景。摄影/王轩

“衣冠大成”明代服饰文化展上的一件明代末期款式的绿色云纹直身是很多明代服饰爱好者的“朱砂痣”,王轩也不例外,他花费数月时间,与裁缝研究文物结构,寻找色泽罕见的面料,尽力做到与文物接近。

今年2月,“衣冠大成”明代服饰文化展最后一天,他身着这件绿色云纹直身、白色素纱褡护、蓝色云纹贴里去博物馆,站在展柜前与同款展品“同框”,似乎是这位90后与四百年前的明朝人在隔空对视。

服饰史研究者、《Q版大明衣冠图志》作者撷芳主人认为,一些喜爱汉服的年轻人是在“追寻中国人的形象记忆”,中国从传统走向现代的过程中有了断档,“我们要做的,就是要把这种传统的技艺找回来。”

“百家争鸣”汉服潮

汉服爱好者喜欢互称“同袍”,这里面既有群体的认同感,也有社交意味。

汉服区别于时装,有非常强的文化属性。”旧渔说,就像很多人穿着改良旗袍以表达对中国文化的喜爱,穿汉服同样是一种明显的、外在的情感传递,“你在路上看到穿汉服的人,就知道这是‘同袍’,可以打个招呼。”

“汉服群体其实也是一个‘小社会’,这个群体还是非常有韧性的。”她在大学期间就已经接管本地汉服组织,到处做讲座,推广传统文化,碰到各行各业热爱汉服的人,“比如执勤完赶来参加活动的警察,穿汉服的外卖小哥会帮忙发汉服手册,这些不同行业凝聚起来的爱好者,聚沙成塔,成为传播汉服文化的中坚分子。”

年轻人穿着汉服去公园或是景点,几乎是中国大城市的常态。遇到上元节、中秋、端午等传统节庆,更是汉服爱好者成群结队的时刻。

2019年,汉服市场迎来井喷,销售规模达45.2亿元。艾媒咨询显示,2019年中国汉服爱好者规模达356.1万。这些爱好者尽管属于小众范畴,却能撑起数十亿的消费市场。年轻、消费力强、粘性大、消费热情高,是汉服爱好者最显著的特质。

在旧渔拥有的上百套汉服中,既有从淘宝购入的,也有从熟络商家定制的,成套价格从300元至10000元不等。

早年买汉服时,商家屈指可数,她记得,当时用蕾丝面料做汉服都是一种创意,她还为这件事和别人争议许久,“他们觉得,汉服怎么可以用西方面料?”

2018年后,越来越多的西装面料、JK制服面料汉服出现,吸引了更多三坑少女(同时喜欢汉服、lolita服饰和JK制服)、COS群体等更年轻的力量。有些被称为汉元素的服饰,则是在汉服形制基础上的加工创作。

“这是中西融合下,真正的‘汉服热潮’爆发点,也是‘百家争鸣’、多元探讨的时代。”她认为,汉服和汉元素其实承担着不同的使命,也在各自繁荣。对更广大受众来说,他们更需要汉服融入生活场景,适宜现代日常穿着。

翻开淘宝,汉服已经有唐制、宋制、明制等形制搜索,商家数量也在猛增。但整个汉服市场仍属于小众,没有统一行业标准,定价也两级分化。

在全国拥有25家直营店的“重回汉唐”,汉服价格从一百多元到数百元不等。池夏、四时清欢、镜水桐光等汉服工作室,也是汉服的小众低价品牌。

高级定制的品牌如明华堂,被誉为“汉服界的LV”,创始人是来自香港的80后钟毅。他用传统手工艺制作汉服,找服饰专家确定服装每一个细节,手工制作工时漫长。尽管该品牌一套汉服售价可达上万元,没有销售环节或名人背书,仍受圈内追捧,目前服饰工期已经排到2022年1月。

旧渔认为,汉服截然两级的价格和品质,其实是在引导建立消费者的分层消费,“这是精细化消费的必经之路,可以满足不同群体、不同场合的需求。高端定制汉服引导汉服礼服、正装场合的需求,平价汉服则满足日常生活化,以及承担着降低汉服兴趣准入门槛的作用。”

王轩始终在摄影和传统服饰上释放着自己的热情。他邀约朋友到故宫拍摄明代官员的礼仪,去曲阜孔府致敬明代服饰,去徽州府歙县城西的牌坊群下再现新科进士衣锦还乡的场景。

2020年春分翌日,王轩与友人在歙县城西的牌坊群下,尝试再现新科进士衣锦还乡的荣耀。摄影/王轩

每次,他在微博上发布大片质感的照片,总能引来赞叹,带动更多年轻网友喜欢上中华服饰的历史。

“当我看到我们做的一些东西,得到很多年轻人和志同道合者的认可,会感到欣喜与自豪。”他感慨的是,当他们一行人在徽州拍摄进士及第荣归故里的场面时,当地老村民过来围观,高兴地说,“我们的老祖宗就是穿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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